摘 要：构建书香社会，促进阅读活动顺利开展，应建立一套有效推动社会和个人积极参与的动力机制，即通过个体内驱力的个人需求与自我效能和外在动力包括规制拉力、组织张力、宣传引力、保障助力、创新活力以及绩效管理推力六大要素协同激发全民阅读的动力，加快推进我国迈向书香社会的步伐。
关键词：全民阅读 动力机制 激励理论
推动全民阅读是提升全民素养，建设书香社会的重要措施。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将“开展全民阅读活动”写入报告中，标志着全民阅读已经成为党中央一项重要战略部署。2015年李克强总理在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上提出“提供更多优秀文艺作品，倡导全民阅读，建设书香社会”。《国家“十二五”时期文化改革发展规划纲要》《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也多次对倡导和开展全民阅读活动提出明确要求。然而，目前我国民众阅读积极性不高，阅读图书数量较少。特别是与发达国家相比，无论是在人均阅读数量、阅读习惯的形成，还是在阅读设施及服务建设等方面都存在着较大差距。究其原因是我国民众阅读动力不足。为此，探究我国全民阅读动力机制及动力系统要素理论是提升全民阅读动力，构建书香社会的必由之路。
一、全民阅读动力概念及其内涵阐释
1. 概念界定
动力是指一切力量的来源，是对事物前进和发展起促进作用的力量。唯物辩证法认为，任何事物的运动和发展，都是源自其内部与外部各要素作用力的有机合成，这一合力机制就是一个动力系统。在社会各要素运行过程中，民众所有行为都需要动力系统来支撑和激发，全民阅读活动也不例外。根据全民阅读的特点，从促进全民阅读开展的角度，笔者认为所谓全民阅读动力机制就是带动全民阅读活动发展、变化的不同层级的推动力量，也是产生、传输并发生作用的机理和方式。全民阅读活动动力主要来自于外在驱动力和内生驱动力的合力，二者共同构成全民阅读的动力系统。
2. 全民阅读动力系统辨识
（1）全民阅读外在驱动力
20世纪50年代末，美国心理学家赫兹伯格提出了双因素激励理论，即激励人们工作的因素可以分为保健要素和激励要素。保健要素是指对职工行为的影响因素，与工作环境有关，属于保证完成工作的基本条件，如相关行业政策、与他人关系、工作条件等。激励要素是以工作为中心的， 即对工作本身是否满意、工作中是否有成就感、是否可以提升等，如工作成就感、认可度、个人被重视程度与职业发展。根据双因素激励理论，影响全民阅读外部驱动力的要素主要分为激励性要素和保健性要素。激励性要素主要指政策激励、宣传推广等持续提升的条件。保健性要素主要指管理方式创新、资金投入、基础设施保障等长效运行的保障措施。在全民阅读活动中，激励性要素体现为外部的推动力，保健性要素体现为持续的支持力。两种动力系统要素子系统内部通过不同的作用力方式、大小、方向形成合力，为全民阅读实践提供外在动力。当推动力和支持力合力处于扩张状态时，全民阅读活动的动力就是正动力；当推动力和支持力合力处于萎缩状态时，全民阅读动力呈现负动力状态。
（2）个体价值追求的内生驱动力
社会发展的外在需求并不能成为全民阅读的动力源，个人的心理动机与社会外在动力同等重要。在全民阅读活动中，内驱力是民众个体内心对阅读具有的强烈需求、浓厚兴趣以及对阅读效能的积极反应。因此，只有个人愿意参与阅读活动，才能保证个人阅读的积极性、主动性，从而带动全民参与阅读活动。
（3）全民阅读动力系统模型
全民阅读的动力系统是由个人、群体内驱力，政策法规、基础保障、宣传推广等外驱力各要素耦合而成，协同推动阅读活动。当内驱力和外驱力合力处于扩张时，全民阅读的动力为正动力，共同提高民众阅读活动的积极性。
如图1示意：
二、制约全民阅读动力系统有效运行的障碍及归因分析
1. 社会发展的制约
社会发展是全民阅读蓬勃兴起之源，全民阅读又是促进社会持续发展的基石。当前，我国社会发展仍不平衡，地区间贫富差距明显，民众参与阅读的动力性弱，功利性强，即便进行阶段性、持续性阅读也仅仅将其作为一种谋生手段，而非生活的方式，无论是阅读形式还是阅读方式都受到局限。特别是在社会经济快速发展，人们生活节奏加快，生活和文化多元化的背景下，为缓解工作的紧张，一部分人把阅读转化为“多元化”娱乐和消遣活动，如看电影、电视或上网玩游戏打发空闲时间，阅读时间被严重压缩，阅读内容呈现碎片化，从而制约了民众阅读的广泛性和自由度，阅读形势不容乐观。
2. 法律制度设计缺失
倡导和推进全民阅读在许多国家是一项基本国策。与其他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现在还没有形成促进全民阅读的有效机制，相关的法律、法规及政策还不完善。主要存在以下三点问题：首先，我国部分地区出台相关指导性的文本在制度设计上仍流于形式，存在不系统、不科学、不配套等缺陷。相关规制常常缺乏操作性，脱离实践，尚不能依法通过评价、奖励和监督来激励自主的阅读行为。其次，缺乏国家法律保障，相关工作未能纳入到政府考核指标体系中。没有有力的监督约束机制，就没有长期、持续深入开展的动力。最后，政策自上而下执行的多，优惠、扶持、鼓励政策偏少，尤其是经济欠发达地区，缺乏财税政策支持，甚至没有全民阅读工作经费。以上问题极大地影响了经济欠发达地区参与全民阅读活动的积极性和长效性，阻碍全民阅读活动开展。
3. 学校教育重学习效果，轻能力培养
学习与阅读有着明显的不同，学习是有思考、有积累、有方向的阅读，然而在我国学校教育中功利性明显，学习、阅读、生活形成相互隔离的状态，教师和家长甚至学生个体都是以学习成绩的高低作为评价指标，无视对图书的选择和对阅读能力的指导与培育。“看书”成了学习的代名词，相应地以应试为主的图书成为学生个体阅读的主体材料。而那些可引起学生心灵激荡的、适龄的课外读物被排斥在学校之外，影响学生的阅读热情和阅读习惯的养成。
4. 全民阅读体系尚未形成
社会组织尤其是社会自治组织如企业、个人和相关社会团体等对全民阅读组织体系、服务体系的参与度较低，政府仍是全民阅读服务体系的主导者，社会组织参与及市场运作的作用还没有发挥出来，政府-社会组织-市场的多元化全民阅读体系尚未形成，尤其是社会组织的缺失制约政府与民众之间的协调配合机制，阻碍全民阅读体系的形成。
5. 个体主观阅读动力缺失
满足个体主观阅读需求是激发全民阅读活动的内驱力。据统计，我国有60%的成年人读书是以“增加知识，提高技能为目的的学习型阅读”，阅读层次基本集中在生理和安全层面，阅读仍然侧重与工作相关的内容，缺少由内在动机引导的阅读，注重工具理性的学习行为，而以情感归宿、兴趣爱好的主动式阅读比重较低，阻碍个体内在心灵与精神的满足，削弱其参与阅读活动的原动力。
三、激发全民阅读动力的机理和方式
1. 全民阅读的内驱力：培育需求与激发动力
（1）培育个体的阅读需要
需要是个体生理上的一种匮乏状态，是驱动社会和个人采取行动的内在力量。人类行为的动力总是和主体的需要紧密相连。由于阅读活动本身不具有义务性和强制性，主要取决于个人的内驱力，即个人的自我愿望和自我需求。因此，全民阅读核心措施就要从挖掘民众的阅读需要出发，通过各种措施让民众感受到阅读所具有的工具性、生活性、情感性价值，展现阅读给民众所带来的心灵上的享受，从而使个体阅读客观动力内化为主观动力，阅读行为由自为机制向自在机制转化，滋生阅读原动力。
（2）增强阅读主体的自我效能
著名心理学家弗鲁姆认为，某一活动对个人的激励力量取决于他所能得到结果的全部预期价值乘以他认为达成该结果的期望概率。全民阅读的动力激发要处理好阅读与效能取得、效能取得与个人需要满足程度之间的关系，帮助民众提升阅读能力，要让民众体会到阅读带来的多方面的收益。同时，关注民众阅读的需求，引导民众对其阅读活动进行正确合理的自我归因，特别是把阅读所取得的显性和隐性的收获归因于自身内部因素，这将有利于提升阅读行为自信心，进一步引导和激励阅读行为。
2. 全民阅读的外在动力：凸显压力与协同创新
外部环境的压力激发民众阅读的积极性，通过规制拉力、保障助力的推力为一部分想读书而没有条件的民众提供动力；而对于有条件而不愿意读书的民众可通过组织张力、导向引力、激发创新活力的方式敦促民众进行阅读。
（1）政府规制拉力
全民阅读应从政策法律层面进行全面系统的规划设计。政府是促进全民阅读的责任主体，发达国家及世界组织早已制定和开展针对全民阅读的规章制度和相关活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从1995年起把每年的4月23日定为“世界读书日”。美国总统及第一夫人有开学季到学校陪儿童读书的惯例，英国前首相布朗曾发起“全国读书年”活动，德国总统则担任“促进阅读基金会”名誉主席。从世界范围来看，许多发达国家都将推动全民阅读视为提升国家综合实力的核心要素之一，并以政府立法推动全民阅读，取得显著成效。如美国的《卓越阅读法》（1998）、《不让一个孩子落后法案》（2002），日本的《关于推进儿童读书活动的法律》（2001），韩国的《读书振兴法》（1994），俄罗斯的《民族阅读大纲》（2007）等，都着眼于民族和国家的文化未来，以立法的形式促进国民阅读能力的提高与积累。我国应借鉴以上发达国家做法，推动全民阅读相关活动，进一步完善全民阅读相关法律规章。
（2）重视社会组织的张力
全民阅读不仅有个人属性，而且具有社会和群体属性。社会阅读行为的客观动力和主观动力虽然解决了动力的发端问题，但如果没有政府或者其他社会组织将二者进行有机整合，带有自发性、自在性，个体的行为将不可持续。个人兴趣引导社会阅读，群体对个人阅读选择具有一定的影响，二者互相影响构成全民阅读系统的要素。这就是为什么人类阅读行为发展长达五千年，而全民阅读提出却不到半个世纪。所以，政府和其他社会组织应共同牵头营造民众阅读的舆论和环境。通过建设群众生活的官方性阅读载体，整合各方资源，将区域内的学校、企业、图书馆、培训机构等机构向社会开放，实现资源共享。例如，建立书香企业、书香家庭、书香社区等组织带动人群及社会组织投入到阅读活动中去，逐步由个体性阅读行为向群体性阅读行为转化，通过政府自发型动力机制向自为型动力机制转变，最终形成全民阅读的良好氛围。
（3）触发宣传导向引力
宣传活动是引导全民阅读活动外在动力的催化剂和兴奋剂。阅读活动应与社会情境相联系，政府和社会应积极营造全民阅读舆论环境和文化氛围，通过多样化的宣传渠道，扩大活动影响，努力在社会中树立一些优秀的典范，通过宣传“世界读书日”，开展和筹建全民读书节、读书周等一系列有声、有色、有氛围、有实效的节庆活动，构建和完善全民阅读公共服务网络宣传系统，实现传播方式和渠道的多样化。通过改变政府宣传模式，提高全民阅读供给效率和有效途径，扩大传播范围，提升传播速度，提高传播效果，进而激发民众对于阅读的渴望。
（4）开发服务保障助力
政府和社会应通过全方位的配套服务为全民阅读提供基本保障。一是建立国家阅读基金。以政府现行投注为主，出台优惠政策吸引社会资金，以国家财政拨款或民间捐助相结合的方式筹集资金，重点为老少边穷地区、农村和农民工，以及家庭困难的青少年提供帮助。通过普及和充实农家书屋，为农民提供其真正需要的图书，也可以向义务教育阶段青少年发放读书券以示鼓励；二是设立市未成年人阅读指导推广中心，设立社会阅读指导员，参与社会、社区民众阅读的组织管理，通过举办讲座、教学活动，把没有参加阅读活动和没有组织的阅读民众动员起来、组织起来；三是规划和创造良好的阅读环境、阅读氛围、阅读条件，为馆、室、屋等阅读场所制定相应的标准，统筹统建全民阅读活动场所，尤其是为广大未成年人、农村留守儿童、进城务工人员、残障人士等弱势群体集中地区建造基本的阅读场所，以保障阅读活动的全面推广。
（5）激发多元化阅读的创新活力
创新是推动全民阅读的不竭动力。针对目前阅读形态、生态的变化，应借力而为，有效地挖掘数字化阅读的优势和特点，将传统阅读与数字化阅读相结合、相互促进、互相融合，研究新媒体环境下民众阅读的特点，对出版物进行出版方式和发行模式创新，加强对阅读内容、形式、传播、服务等方面的创新，倡导具有科学性和针对性的分级阅读、分层阅读、分众阅读等多元化创新性的阅读和服务方式，提升全民阅读的热情。
（6）催发绩效管理推力
根据弗鲁姆的期望理论，全民阅读动力的激发和维持，来自于民众参与阅读活动所取得的效能与获得奖励的期待以及个人满意度之间的关系。因此，除了要给予民众绩效反馈机制，还应逐步建立全民阅读的监督评价机制，包括政府问责、社会监督和群众评价体系。系统完善我国全民阅读的活动绩效模式，制定全民阅读工作开展的量化指标体系，如阅读参与人口、经费投入、场所设施、宣传、指导员培训、阅读效果等指标体系。建立促进全民阅读的奖励机制，对于成效显著的个人、单位、企业、社区给予一定的物质、精神奖励，结合全民阅读战略的目标，建立全民阅读管理与全民阅读战略紧密结合的绩效管理体系，形成民众参与阅读活动的长效机制。
总之，全民阅读应充分发挥政府的主观能动性，以主客观动力的着力点发展为逻辑的起始点，将政府推动力、市场运作力、法律制度拉动力、社会参与力、教育支撑力与社会个体主体力有机整合，开启全民阅读的自动化动力系统。
(来源:出版发行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