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通过出版“走出去”传播中国文化,已成为出版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简称“上海交大社”)的一本主题图书,两年重印10余次,销量超过50万册,并被翻译成5种语言输出海外,在全球范围内好评如潮。该社常务副总编辑李广良解读了这本书走向全球背后的秘密。
  上海交大社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家大学出版社,成立于1898年,最初名为南洋公学译书院,以“为成材之助、周知四国之为”为使命。当时,由严复先生翻译、近代著名出版家张元济先生一手主导的亚当·斯密《国富论》(当时名为《原富》),就是由南洋公学译书院首次全本出齐的。可见,上海交大社在110年前就已有了国际合作的基因。
  百余年后,2014年11月,上海交大社的一本主题图书——《平易近人——习近平的语言力量》(简称《平易近人》)正式出版,两年多重印10余次,发行超过50万册,并承载着中国领导人的治国方略走出国门, 除了中文版、军事卷两个版本外,已输出英语、日语、韩语、阿尔巴尼亚语、阿拉伯语等5个语种,马其顿语版也正在计划中。英语是国际通行语言,日本、韩国是重要的周边国家,阿尔巴尼亚、阿拉伯、马其顿则是“一带一路”沿线的重要国家和地区。
  
  多语种出版,打造一个小IP
  2012年,党的十八大召开,习近平任中共中央总书记,他提出的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得到了全国人民的真诚拥护,讲话中经常使用形象比喻、俗文俚语和诗文,用老百姓的语言说出老百姓的心里话,成为他的一大特色。由于上海交大社没有编辑出版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的优先权,又考虑到语言学、马克思主义都是我社的优势板块,因此,我们转而从语言角度出发,策划出版了《平易近人》,上市后引起了强烈反响。
  对于这样一本好书,上海交大社国际合作部自然不会放过。我们采用“借船出海”的模式,与外文出版社(简称“外文社”)通力合作,联合出版了《平易近人》英文版,并于2016年1月在印度新德里书展的中国主宾国活动中联合举办了英文版首发式。
  韩文版是由韩国出版社主动提出合作意向的。合作过程中,我们要求韩方将译稿发回审阅,还特地邀请中央民族大学教授仔细审读。由于韩方想要赶在其他出版社相关图书上市前推出此书,多次向我们催稿。可见,韩国出版界对于反映当代中国时势的图书有很大的内在需求。日文版则是上海交大社和科学出版社东京分社合作出版的。科学出版社东京分社多年来深耕日本出版市场,并进入了日本发行主渠道,在海外建设方面成绩显著。与外方出版机构相比,科学出版社东京分社在出版导向等问题的沟通上,基本能做到无缝对接。阿尔巴尼亚语版是由阿尔巴尼亚凡诺尔出版社出版的。
  自从《平易近人》推出英文版后,许多国家的出版商都和我们联络。比如黎巴嫩的阿拉伯科学出版社,正在和我们接洽阿拉伯语版;马其顿的Kultura出版社,正在和我们接洽马其顿语版。我们也给自己订了个“小目标”——把“平易近人”四个字打造成一个小小的IP。
  及时调整战略,抓住外交新机遇
  上海交大社的“走出去”工作,主要依靠“三驾马车”。第一,主题出版“走出去”,向世界说明中国。除了《平易近人》外,上海交大社还推动成立了东京审判研究中心,整理出版东京审判核心文献和研究丛书,迄今已出版庭审记录83卷、证据文献53卷、讯问记录73卷、庭审记录中国部分汉译本12卷、研究丛书13卷。其中,《东京审判:中国的记忆与观点》英文版输出到了剑桥大学出版社,入选剑桥中国文库(Cambridge China Library),还获得了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简称“总局”)“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的支持。另外,其中还有两项版权输出给了帕尔格雷夫·麦克米伦出版社。此外,《犹太人在中国丛书》也已出版了中文、英语、德语、希伯来语等四个语种,其他版权输出工作仍在进行中。
  第二,学术出版“走出去”,做学术成果走向世界的桥头堡。学术出版是大学出版社的主业,凡是社内的重大学术出版项目,我们基本都实现了版权输出,包括向爱思唯尔输出《钱学森文集》、向De Gruyter输出《光物理研究前沿》(全8卷)、向劳特里奇输出《当代语言学研究文库》、向施普林格输出《走进殿堂的中国古代科技史》《能源与环境出版工程》《转化医学出版工程》等。输出对象基本涵盖了欧美的大型学术出版商。
  第三,“一圈两带”成为“走出去”新亮点。过去,我们的版权输出对象以欧美大型、主流出版机构为主,用三个字来说就是“高、大、上”;后来认真学习领会相关政策精神后,逐渐理解了“一带一路”和周边国家在国家外交布局上的重要意义,将战略调整为欧美国家和“一圈两带”国家并重,拓宽了版权输出的地域和语种范围。
  关注政策动态,提升“走出去”效率
  总结《平易近人》版权输出以及上海交大社“走出去”工作的经验,主要有以下几点:
  首先,要抓住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战略机遇,紧紧依靠总局的指导。其一,在政策方面,总局领导的重要讲话和“十三五”规划等包含了未来工作的方向和着力点,要认真学习。其二,在项目资助方面,一家出版社在国外市场单打独斗、自负盈亏,往往困难较大。近几年来,上海交大社多个项目获得总局“经典中国”“丝路书香”等工程的支持,包括总局与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合作的“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以及国家社科基金的“中华学术外译项目”。其三,在平台支持方面,要利用好国际书展,特别是主宾国活动。法兰克福书展主宾国活动期间,我社举办了江泽民学术著作英文版首发活动;伦敦书展主宾国活动期间,我们举办了《钱学森文集》首发式;美国书展主宾国活动期间,我们举办了《东京审判证据文献集成》首发仪式。
  其次,出版社领导要重视“走出去”工作。社领导要把“走出去”纳入出版社发展的总体布局。近年来,上海交大社确立了四大主战略,即“专业规模化、产品经营化、平台国际化、业态数字化”。出版社不能为了完成任务而“走出去”,要发自内心地想“走出去”。
  一方面,“走出去”可以确立出版社在母体机构中的独特地位。我国很多出版社都属于某一个单位的附属机构,获得上级单位的支持,是出版社取得突破性发展的重要因素。而能够获得多少支持,要看出版社能够在上级单位发展中发挥多大作用。不幸的是,出版往往并不属于上级单位的主业范畴;幸运的是,在很多时候,“走出去”可以发挥独特的作用,将出版业务纳入上级单位的总体工作布局。以大学出版社为例,国际化是国内外众多大学的核心战略和发展目标之一,也是近二三十年来国内外高等教育界的热点。除了师资、学生、课程、研发、校区等,通过国际一流学术出版商输出学术著作,将优秀的学术成果传播到国际学术界,是大学出版社“走出去”工作在学校整体规划中能够扮演的特殊角色。
  另一方面,“走出去”可以帮助提升出版社的核心竞争力。一般来讲,能“走出去”的图书,在策划水平、内容质量、表述方式等方面总是技高一筹。不断推动“走出去”,年年增加“走出去”的品种,更多地向国际顶尖的出版商输出版权,可以促进国内出版社动员更多编辑力量、策划更有影响的选题、寻找高水平的作者和内容、斟酌更通用的话语体系。也就是可以倒逼出版社提升选题水平、多出精品。
  从出版社整体层面来看,相比“引进来”,“走出去”使出版社有更多机会跟国际先进的经营理念碰撞,学习他们对数字化等新趋势的研判,以及国际先进的出版产业运作方式。
  再次,要建立专业化的人才队伍。从2008年起,上海交大社就专门设立了国际合作部,目前有6名专职工作人员,均为“海归”人才,按照输出地域、图书品种、引进或输出等进行分工。出版社对其按照“走出去”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进行考核。
  另外,版权输出还有三点注意事项:第一,要注重合作伙伴的选择。国外出版商,打交道最直接;国内出版商(含国外分支机构),政治上最可靠;版权代理公司,最能按照经济规律办事。特别是主题图书,合作伙伴在政治上一定要可靠,对合作一定要重视,办事效率一定要高。同时,还要找对合适层级的人。外商的版权经理并不负责对接中国出版“走出去”;策划编辑的诉求是寻找好的选题,但需要符合对方既有的运营框架和流程;最后,就是老板,编辑有的是盈利压力,老板则有支出推广预算的权限,可以打破框架、改造流程。
  第二,翻译问题至关重要。曲解了原意就背离了“走出去”的初衷。直接由海外合作方进行编辑加工,既有好处,也有不符合中国国情的地方。比如,我社《中国能源问题研究》中的“改革开放”,中央编译局翻译为“reform and opening up”,爱思唯尔的编辑改成了“reform and liberalization”,出现了原则性错误,需要我们及时纠正。
  第三,“走出去”要靠源源不断的优秀选题来支撑。例如,在国家“十三五”重点出版物规划中,上海交大社共有17个项目入选,大多由社领导领衔,社内骨干力量策划编辑,为我们“走出去”提供了核心的内容支撑。

(来源 :出版商务周报)